星星的孩子渴望什么
自闭症,又称孤独症,作为一种儿童发展障碍,已引起社会各界越来越多的关注。
从现象上看,自闭症的患病率(包括新发生的和过去发生的自闭症患者)有上升的迹象。据统计,20世纪90年代初自闭症的患病率为万分之二到五,而到20世纪末已上升为千分之一左右。一些对自闭症的研究治疗起步较早、统计资料较全的地方,如美国的加州,自闭症的发病率在20世纪的最后11年中增长了210%,而且这种势头还在继续。
在得不到及时有效治疗的情况下,自闭症基本上会是一种终生性残障;对患者本人、家庭成员乃至整个社会所造成的痛苦及损失,是无法用语言或数字来描述的。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的自闭症文献都强调对自闭症患者的早期发现与早期治疗的极端重要性。一些专家甚至指出,如从治疗的角度出发,有些早期治疗不一定要等到诊断最后有定论,而应在初查结果显示出自闭症症状后马上开始。
近年来,对自闭症治疗的各种心理疗法、教育和生活疗法等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在这里,我们希望通过一些真实的案例,帮助患儿家长对科学有效的自闭症治疗方法有更多的了解和选择,也呼吁全社会更多地理解和帮助那些“星星的孩子”,让他们早日走出自我封闭的坚壳。而这些案例所传达出来的教育思想和方法,对我们做好健康孩子的教育工作,是否也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呢?
有人说,他们是星星的孩子,本应住在遥远的仙境,只是不小心落入了人间。他们有着星光般清澈的眼睛,却从不向妈妈描述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他们有着天使般甜美的笑容,却很少告诉爸爸半点儿快乐或悲伤。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独坐在墙角一隅,一个人玩。
他们的内心到底有怎样的感受?我们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走进他们的心灵?
在印度出生并长大的吉姆虽然拥有大量的英语词汇,却说话困难且理解力很差。然而,他所写的东西却思维缜密并具独创性。和其他许多自闭症孩子一样,吉姆看起来发育正常,但18个月时,发现他不愿和人交往,且不说一句话。
吉姆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后,他的妈妈决定尽其所能去教育他。她坚持每天让他在充满各种色彩、气味和声响的市场中散步,教他认字,也给他读故事,并要求他写出自己心中的故事。吉姆每日坚持写诗歌和随笔,最后终于在国家自闭症学会的支持下,出版了他的处女作--《远方的沉默》。
在一次大型的自闭症患者聚会中,一位母亲向吉姆询问应怎样正确对待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吉姆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回答:"相信你们的孩子!"
心理医师手记
“他舒服地躺在我身上‘读’他的书,但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更渴望得到身体上的接触和温暖。”
这是一份来自外国心理医师的报告,阐述他是如何运用游戏疗法来治疗一个名叫“布兰德”的自闭症孩子——
从在接待室第一次遇到一个自闭症孩子开始,治疗师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和孩子建立和保持良好的关系。但由于他们是自我封闭或孤独的孩子,和他们保持良好关系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布兰德就是这样一个案例。
一进入游戏室,布兰德就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开始玩地上的木琴。在他玩的时候,嘴里一直在数“1、2、3……”,我觉得有必要在他游戏时继续和他保持一定的联系,于是我就“啦啦啦”地唱起来,布兰德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却小声地跟着我哼起来。
游戏室的桌子上有一个阿拉伯数字的钟表,布兰德看上去对这个钟表非常着迷。我试图去干预他,我问他是否可以把它拆开,他高兴地回答:“好!”而当钟表被拆开时,布兰德却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哭#p#分页标题#e#喊,咬自己的手指。于是我把钟表重新安装起来,放到离布兰德很近的地方,试图重新把他给吸引过来,但他的躯体反应说明他对此不屑一顾,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了。
结束这次治疗后,我和布兰德坐在接待室里等他的母亲。布兰德看见桌上那本台历,就走到桌边,开始翻弄台历并随口读上面的数字。我又开始努力和他保持联系,每次布兰德读到10的倍数,我就把他拉回来。后来几次他开始看我,并轻轻地拉着我。
此后,每次布兰德走进游戏室,都有一套仪式化的行为模式。首先他要玩木琴,和我一起“啦啦啦”地唱,然后要读彩画书《灰姑娘》。有时某一页会找不到,因为我允许孩子把这些彩页带回家。布兰德会盯着那些空白的地方看,从丢失页的那些词开始重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会接受布兰德仪式化的游戏,体谅他的需要,来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在合适的时候做出一些音响效果,比如风吹的声音、猫头鹰尖利的叫声。当我不能马上做出响声时,布兰德会耐心地等我,还会从他那里看到他咧着嘴笑。第一次看到布兰德很高兴的样子,我和他有了很好的目光接触。最后,他也加入我的行列,和我一起弄出一些响声。
布兰德逐渐增长和我亲密接触的愿望,在“读书”的游戏时得到表达。开始,布兰德斜靠在我的椅子上,慢慢地,他开始放松自己,和我靠得更近,最后坐到我的膝盖上。我抚摩他的后背,他舒服地躺在我身上,虽然还在“读”他的书,但明显地感觉到,他更渴望得到身体上的接触和温暖。
布兰德在说话时,最突出的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胡乱说出的一些音节。在大多时间里,他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着这些没有意义的音节。有一天,当我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时,我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些音节,奇怪的是,他脸上出现了非常高兴的笑容,而且他的身体也变得放松了。他靠近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膝盖上,看着我的脸,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音节。当他每个“句子”结束时,我都同样重复一遍。布兰德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他兴奋地尖叫着、鼓掌,在屋子里转着圈跳舞。
在接下来的治疗中,布兰德偶尔能表达出这些无意义的音节,同样地需要我跟在后面重复。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看上去,就像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他需要不时地来检查我的记忆是否有问题似的。
布兰德在多次的治疗中,会盯着那些颜料和画架看,然而他却从来没动过。我怂恿他:“不要只是看啊,过去试试。”但他对我的话没有反应。有一次,受了我的怂恿后,布兰德说:“帮帮我!”他坐在画架边上,我坐在他身边,我轻轻地把笔刷放到他手里,指导他把绿色的颜料刷到画架上。开始布兰德看上去很害怕,不敢去做,但当所有的颜色都刷到画架上后,他笑了,眼睛也变得越来越亮了。
专家评点:
上述这个案例强调说明,要相信一个孩子,给自闭症儿童以尊严,照顾到他们的自尊心是多么的重要。治疗师的态度、热心和对患儿的同情心,以及允许患儿按他自己的步伐去开启他自己的心扉,这些对帮助自闭症儿童找到自我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这个案例提醒我们,在自闭症儿童的治疗中应用了常被大家忽视的以儿童为中心的游戏疗法。
游戏对所有孩子来说是再平常不过了,自闭症儿童热衷于他们自我封闭的游戏,通过游戏来展示自己,并且和他们自我的世界进行交流。对孩子而言,游戏就是他们的语言,当用到玩具或其他游戏媒体时,这些东西就变成孩子们“语言”交流、传递信息的“词语”。治疗者可能根本就不理解这些媒介的意思,甚至有时候这些媒介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治疗者的任务就是,通过这些孩子自己所选的、让他们感到舒适的交流#p#分页标题#e#媒介,及时和他们建立联系。既然自闭症孩子的游戏表现了他们的内心情感世界,所以,一旦治疗者理解了这些游戏的意义,就非常有可能走进他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