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谷里的吶喊── 一个自闭儿的心声
更新时间:2004-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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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是一个过动自闭儿,但是我并不笨 。从小学到现在,学业成绩虽不是 顶刮刮却也差强人意。我的待人接物却 是最伤脑筋,可以说一直都不及格。我 和同学共同兢争,比记忆力他们不如我 ;比思考、判断、理解‥‥等能力,我 就望尘莫及。我能以普通考生身分而金 榜题名,完全拜「背多分」所赐。我的 身世很可怜,在我二岁半时,父母因缘 尽情了而分手。妈妈极力争取哥哥和我 的监护权,可惜她只能要到哥哥而忍痛 割舍了我。我就活生生的和她剥离了。 离别之初,妈妈止不住思子殷切,在爸爸带我南下的四个月后暑假某日, 搭火车连夜南下看我。可是被爸爸冷酷 的摒弃门外,她只好失望伤心的又连夜 搭车北上,怅然离去。小学三年级,那 是分离七年半之后,妈妈又偷偷到学校 来看我。那时,我已没有妈妈的印象, 而她也不敢和我相认,生怕爸爸知道后 又要搬家。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在这十一年最需要母爱的时候,我得不到妈妈的褓抱,爸爸管我又严又慈 ,令我不知所措。他主张斯巴达式的教育,令我害怕;有时又呵护备至,每天 上放学接送,一直到小学毕业。我为了 躲他,常和他在正、侧门之间玩躲猫猫 的游戏,他很生气。 上学之后,我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 ,每天随心所欲的到处乱逛,一直是学 校的头痛人物。有一天,学校向爸爸建 议带我去鉴定:因为我的言语举止异于 常人,不乖又喜大声尖叫,不知那根筋 不对劲?经过重重关卡,得到的结果是 :没有「社会化」,又说是「情绪障碍」 ,那时好像没有「自闭」的名词,归结 为智障中度。可是爸爸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把残障手册压在箱底。大概这时候 我曾发生车祸和中风的意外事件,真是 屋漏偏逢连夜雨。 慢慢的我长大了,会反抗了。当我受不了爸爸管束时,我忽然大叫:我不 要和爸爸住!霎那间,爸爸愣住、错愕 、伤心,后来我又呻吟着:我可不可以 不要和爸爸住在一起。他只好绝望的投 降了。我原不知我还有一个当老师的妈妈,亲戚代为转告妈妈,要她来把我领 回去。和妈妈初见面时,我向她说:妳 就是我妈妈?然后又自顾自的去玩了。 妈妈以为会有一场感人的母子会,结果 竟是冷冷的一句问话而已。这是五年前 ,我正要上国一的事。 那一年八月廿六日回妈妈身边,九 月一日开学,妈妈不知我领有残障手册 ,把我往普通班送。不然,妈妈的学校 也有启智班,如果到启智班上课,我又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二岁半到十三岁半,十一年的空白 窗口,无从搜寻,只有爸爸平日记载的 片纸只字有迹可循。忽然妈妈像考古学 家发现了三千年前的宝物般,看到了残 障手册的字号记载。而正巧那时我又随 便听任同学使唤,到别班教室任意取同 学的东西,同学尾随到家告状。妈妈忧 心忡忡,担心被人利用,于是设法要到 残障手册,经过换发手续才像吃了一颗 定心丸。 我最苦恼的是,没有人愿意和我做 朋友,亲戚中的弟表妹看了我都摀嘴而笑,同学和我也话不投机而退避三舍; 长辈们为生活奔波,没时间和我磨菇。 偏偏我又求友若渴,我好寂寞好难过也 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把事 情弄得乱七八糟,实在是不是我的本意。 我在我的国度里很孤单,我又不甘 寂寞,常常主动和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打 招呼,惹来了异样的眼光。我常常听到 妈妈无奈的自语:人生难道真是一场无 休无止的灾难?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说,我也不想明白,再想下去我会头痛 。其实,我可以说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小学的三位级任老师及同学,国中的 一些师长和高职的辅导老师及一些任课老师,他们在了解我的状况后,也都很 同情照顾我。只是校规是「铁的纪律」,一波波的状况带来一次次的记过,最后 虽经过妈妈做困兽之斗,仍被学校判了 我「休学」的无期徒刑,我便休学在家 ,我真的好难过。 亲爱的同学啊!我多么渴盼和你们做朋友,虽然我表现得那么不得体,常 惹得你们愤怒。教官老师啊!我一定要 做一个乖小孩,我要妈妈向校长求情, 请求让我回到学校去。周围的亲戚邻居啊!我多么需要你们的关爱,帮助我成长。小弟小妹啊!不要用特殊的眼光看我。我不要冷酷冰箱,我需要温暖套房 ,能为我止痛疗伤。我不懂什么「权利 、非施舍」,更不明白什么「尊重,非 同情」,我只要大家的爱! 注:「纵谷里的吶喊」是一套由李 淑真写的小说集,幼狮出版社出版。记 一些残障同胞患病历程及挣扎的心路。 本文把「呼唤」改成「吶喊」,做为题目 ,吐露一位自闭儿的心声。由其母代笔 ,期盼他有朝一日能克服障碍,快快回 到现实的世界来。*